一年前这俩人还在国外，倒不知道这事。
“但是他父亲还是死了。”常生声音顿了顿，“死因是天然气中毒，法医鉴定是自杀。”
局长又记起了当时的事情。
吴阳父亲治疗出院，那笔钱也花的七七八八，但是后续治疗需要很大一笔钱。
“他当时每天都心事重重的，还想把房子卖了，房子还没卖出去，他父亲就自杀了，这事对他打击很大，局里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。”
吴阳的父亲刚出殡两天，回局里上班，他失魂落魄不在状态，局长特意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，他拿着假条一句话没说，颓废的回了家。
“这说不过去。”严昶道，“如果他父亲是因为担心高昂的医疗费才选择自杀的话，完全说不过去。”
黎温声音也有了温度：“那个人给他打了一笔钱，按理来说，如果要继续跟吴阳合作，知道吴阳的情况会再打一笔，只有这样才能把吴阳拴住，吴阳需要钱，所以会再次选择合作，只要合作他父亲的病就有钱治。”
她的眼睛重重闭了闭：“他父亲应该是知道了，所以才选择自杀的。”
常生小声接话：“这么多钱，又不是社会捐助，也没有卖掉房子，吴阳父亲很容易能察觉吧。”
查这种东西，就是在拨开重重迷雾，但是当真的拨开，答案又令人绝望。
气氛沉重，常生耷拉着脑袋。
他刚踏入社会，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，他以为热情之火不会被浇灭，可这一年下来，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案子，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报以平常心面对。
严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：“常生小同志，别伤春悲秋了，查查打钱账户。”
“海外账户。”常生心不在焉，“跟之前查到的一样，可以确定是一批人。”
“没了？”
常生更郁闷了：“那个防火墙我还没弄开，看不到汇款人，看见了也多半不是他们的。”
涉外的案子永远让人头疼。
“其实要抓住吴阳很简单，关键是抓住他以后，他背后的那些人，是冒险救他还是舍掉这个棋子找其他人。”常生说道，“他挑衅我是一种很奇怪的举动，他做了那么久没有破绽，偏偏这个时间点做这样的事，太奇怪了。”
严昶挑了挑眉：“万一人家就是想冒着这个风险故意膈应你呢。”
常生抓着头发没好气：“这风险跟自爆有什么区别，他是傻子吗，冒着坐牢的风险这样干。”
“嗯——”
反射弧长的常生小同志脸色逐渐僵硬了下来：“他不会真在自爆吧。”
“你能把那串代码重新调出来吗？”黎温盯着他的电脑突然出声。
常生点点头：“好，等一下。”
他快速调出那串有变化的代码。
“你们写代码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懂？”
“不是，只是翻译别人的比较麻烦。”常生疑惑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黎温：“你刚刚只翻译了一句？”
常生想起那串骂人代码就眼前一黑：“因为那串最明显，其他的代码不影响运行我就没管。”
“垃圾代码？”黎温斟酌道。
“可以这么理解啦。”常生把那些代码单独拎出来，“按个人习惯写代码有些不好翻译。”
严昶站在常生后面啧声：“用你聪明的小头脑翻译一下这些？”
常生：“....”
感觉被骂了，不确定，再看看。
“好麻烦的，等我一下。”常生骂骂咧咧的应声。
黎温他身边，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。
她并不懂代码，看常生屏幕上的东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记忆里模糊的身影和常生重叠，他的身影要比常生还单薄，敲打键盘时却没有常生这么暴躁，看起来反倒游刃有余，他敲完一串代码发现了身后的黎温。
记忆里他的声音虚化模糊，黎温还是没听清。
“草？？”
常生的一声惊叹让她思绪回笼。
“这什么东西，他想表达什么？！”
翻译出来的汉字，杂乱无章。
“不安全”
“系统监控”
“阴谋”
“峰”
“亡”
四人盯着这些东西，面目扭曲。
局长却在看见“峰”字时眉心跳了跳。
是错觉吧。
那个人早死了。
严昶直起腰：“问得好，喊来问问。”
“老大，我觉得不出意外的话，就要出意外了。”常生皱着眉，“太顺利了，这不应该。”
“我觉得吴阳得失踪了。”
严昶顶了个问号。
“小说都这么写。”常生小声嘀咕。
三人嘴角皆一抽。
严昶往他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：“少看点小说。”
常生捂着脑袋抱怨：“痛死了。”
严昶打了个电话出去，对面嘟嘟了两声，没接。
他又打给了江松年。
江松年很快接通了电话：“严队？”
“把吴阳喊到局长办公室来。”
江松年咦了一声：“吴阳说今天是他爸忌日，早上就请假了，刚走没一会。”
严昶：“.....”
“喂？严队？”
“怎么没声了，能听见吗？”
“能，帮我联系一下他，让他先回警局。”严昶生无可恋的开口。
对面哦了两声，挂断电话。
常生被严昶盯的心里发毛，结结巴巴道：“咋了？”
严昶似笑非笑：“您要不要再猜猜吴阳现在是被人绑架了，还是真去上坟？”
常生：“....”
好想逃。
“走了。”严昶踹了踹凳子。
黎温微不可闻的叹气。
三人各怀心事。
“黎温。”
要出办公室的时候，局长喊住了黎温。
黎温停住脚步转头：“嗯？”
局长欲言又止，片刻才道：“如果你能记起来，记得跟我说。”
“说什么？”黎温平静道，“您不是不希望我能记起来吗？”
局长面上漏出一抹苦笑：“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，放弃相信警方。”
严昶和常生走远了，黎温双手放在兜里。
她和这位局长身高差不多，看着他时却还是半垂眸，眼皮都懒得抬。
黎温转身留下一句淡淡的回答：“现在相信就可以了。”
她走到楼梯口，往下看，严昶他们已经到二楼了。
黎温不紧不慢跟上去。
“说什么了？”严昶随口问道。
黎温和他们并肩无所谓道：“让我恢复记忆就告诉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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